６．能不能在一起

    蔷薇吃完晚餐后，在房里认真念书，同时也在等凉冰回家。然而越等越生气，因为她打了很多通电话，三姊居然一通都没接，蔷薇从小就没什么耐性，终于听到一声简讯提示音，蔷薇在书桌前差点大叫，好像赢得比赛冠军的兴奋高昂，但看到凉冰传回来的简讯只有加班两个字，她只想摔烂手机。蔷薇不死心，继续等，把今天该念的部分读完，她躺上床，抱着凉冰给她的十一岁生日礼物－一隻巨大的赤狐布偶。蔷薇对赤狐发脾气，捏它咬它，把它当成是她的三姊，结果到最后是红着脸抱它亲它。

    「我喜欢你，我好喜欢你。」

    假想告白，蔷薇害羞，但是能坦白心意，她很开心。自从承认自己喜欢上凉冰之后，蔷薇每天都过得很「精采丰富」，要嘛怀疑凉冰在外面乱来吃醋，要嘛就因为每天见到凉冰而幸福快乐的要死。抱紧赤狐磨蹭，蔷薇回想起前几天在厕所跟凉冰的亲密，心想姊姊对她表现情慾代表她不讨厌她，应该也不介意她们都是Alpha吧？蔷薇抱着赤狐在床上翻滚，情竇初开的少女，所有的天真烂漫全被鹤熙看在眼里。但也不能说鹤熙没礼貌不敲门闯入，而是蔷薇本来就没关门。

    「二姊？」看见鹤熙站在门边微笑，蔷薇立刻放开赤狐起身，一脸尷尬。

    「蔷薇，认真读书是好事，但也别太常熬夜，对身体不好，快睡吧。」鹤熙是看到蔷薇房间的灯还亮，关心一下小妹。

    「我在等三姊回来。」

    「她应该是加班了，怎么了？你有话跟凉冰说吗？」鹤熙好奇。

    「有些事情要请教她。」

    「是吗？不如明天再问？」

    「没关係，我再等一下。」

    蔷薇很坚持，鹤熙轻笑，说了一声晚安就回自己的房间。蔷薇坐姿在床，捲曲膝盖，低头看手机，再传一封简讯给凉冰：『我想你了，我等你回家，没有你，我睡不着。』

    凉冰的手机没坏，在讯号很好的户外，穿大衣在漆黑的桥上，靠在围栏边。虽然已是春天，但夜晚的风还是稍微冷了些。凉冰抽着菸，把口袋那包菸都抽完了，微弱的火光是唯一的温暖，凉冰收起手机，她跟彦做不到一小时，离开实验室后，她就一直站在这里发呆抽菸，看着桥下不见底的河水，有鱼吗？没吧，有吧，超无聊的思考。她后来趴在栏杆上哭了一会儿，才把香菸熄灭回家。

    －－－

    墙上的时鐘显示十二点零五分，凉冰开门，客厅的小灯是留给她的。带上门，凉冰脱鞋进屋，走到客厅才发现蔷薇睡在沙发。凉冰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，又怕蔷薇会闻到她身上彦残留的味道，于是去蔷薇的房间拿她的棉被给她盖上，看见蔷薇床上的赤狐，凉冰都快忘了她送过她这隻布偶，那是给妹妹的回礼，那时候她们都不懂什么是爱，究竟是亲情之爱、手足之情？还是想要永远与你相伴？凉冰蹲下身，伸手轻抚蔷薇的红发、脸颊，轻轻吻她的瀏海。结果凉冰心中的柔情爆发，也唤醒蔷薇Alpha的嗅觉。

    「你去哪里了？」蔷薇睁眼，猛力抓住凉冰的手。

    「在实验室加班。」

    「到这么晚？」

    「对。」

    「你没骗我吗？」

    这段对话的内容跟语气已经远远超越姊妹的感情，是情人的质问。

    「我骗你。」

    －－－

    凯莎跟鹤熙原本在各自的房间，听到客厅的吵闹声觉得奇怪便出去看，幸好出来的即时，不然就要叫救护车了。

    「蔷薇！凉冰！你们做什么！别打了！」

    客厅的地板物品散落一地，乱七八糟，茶杯书本盆栽，像被炸弹炸过，沙发椅子桌子全都翻倒了，地上还有血跡，此地的景象是姊妹俩过往的世界正逐渐崩塌毁灭。鹤熙、凯莎一人挡一个，凉冰、蔷薇的衣服都扯破了，喘着气，鹤熙看凉冰侧颈在流血，衣服染红，明显是被玻璃割伤。

    「为什么！彦凭什么！Omega全是贱人！我得不到，她也别想得到！他妈的！」蔷薇哭腔嘶吼，悲愤不已，凯莎拦不住，蔷薇甩开她。

    「我跟彦怎么了！我跟Omega怎么了！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！」凉冰也被点燃怒火，推开鹤熙。

    「你说什么！我这么爱你，你却背着我跟彦……」

    「总比你拿我的钱找路边的Omega操！操得爽嘛！你还真他妈爱我！靠！」

    「你不懂！你根本不懂我！」

    「对！世上没人懂你！因为你已经疯了！」

    两个Alpha边哭边叫，又扭打起来，歇斯底里，披头散发的两个疯子。鹤熙跟凯莎再度介入，撕开两人。

    「为什么！为什么你是我姊姊！我三姊从来不会这样对我！早知道我就不要来这个家……」

    蔷薇那一句话没说完，凯莎直接揪起她的衣领揍下去，蔷薇向后倒撞上墙，不服又要闹，凯莎再打一次，这次蔷薇真的躺地了，气力用尽，嘴角流血，她剩下的力气只能用来流泪。

    「闹够没！」凯莎大怒，凉冰见状心急上前，凯莎转身跟她面对面，姊妹怒视。

    「你呢？讨打？」

    Alpha的费洛蒙相抗，凉冰占下风，因为她也用尽全力，此刻只剩哭泣。世界突然安静，凯莎见两个妹妹的惨状，实在不知该怎么评论这件事，叹气，鹤熙也是，随后去浴室拿了条毛巾按着凉冰颈部的割伤。

    －－－

    半夜，凯莎带凉冰去医院，留鹤熙跟蔷薇在家，主要也是分开情绪激动的两人。

    「蔷薇，你为什么打你三姊？」

    鹤熙没有先收拾屋子，是让蔷薇坐上沙发，拿医药箱帮她擦药。凯莎打得也是够狠，这么美的一张脸，还朝脸打，鹤熙无奈，一家子都脾气暴躁。蔷薇不说话，眼睛红红的，鹤熙不勉强她。

    「我记得凉冰对你挺好的，这次发这么大脾气，还说到彦，怎么了？你吃醋？因为姊姊被抢走了？以后没人陪着你了？」

    「凉冰不是我姊了。」蔷薇忿忿的说。

    「不是你姊？恐怕法律上还是。」收起医药箱，鹤熙看客厅的混乱，她也是心情烦躁。

    「被你们一闹，我也睡不着了，去吃宵夜吧。」

    蔷薇被鹤熙带出门，同样是街上那车摊贩，鹤熙同样倒了啤酒，拿下酒菜，蔷薇一样看着杯中啤酒的泡沫。

    「蔷薇，其实你跟凉冰的这件事，我跟凯莎早就知道了。」此话一出，蔷薇惊吓，抬头看鹤熙，更惊讶－鹤熙抽着跟凉冰相同牌子的香菸。

    「二姊，你会抽菸？」

    「意外吗？」

    蔷薇没回答，又低头，脸上被凯莎打的伤开始有点疼了。

    「蔷薇，你不知道，凉冰以前比你更叛逆，她懂你，但有些事情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。」

    「所以对Alpha来说，忠诚很难是吗？」

    「这跟那是两回事，忠诚无关性别，但是，蔷薇，说句公道话，凉冰好像没有在跟你交往吧。」鹤熙一语道破，蔷薇无法接受这个理由，但不得不接受事实。

    「凉冰不是一直叫你先乖乖读书吗？」

    「然后她可以对我为所欲为，脚踏两条船。」

    「蔷薇，你捫心自问，你也对凉冰为所欲为，予取予求。」

    蔷薇沉思，沉思完一口喝掉啤酒，有进步，但还是呛到了。

    「凉冰会克制是因为现在你们都还不够成熟，所以她在等你长大。但是你一直在逼她，所以她不得不暴露她的感情。你说她跟彦乱来，你不也做出一模一样的事吗？」

    「二姊，我那是在测试，我……」

    「难道凉冰就不能测试自己？到底是真爱对方？还是只爱肉体？蔷薇，你三姊没你想的聪明，你们都是人，她也会怕你现在是一时衝动，某一天清醒就不要了，她看你就像在看过去的自己。」

    「可是我真的很难过。」蔷薇哽咽，眼眶泛泪。

    「想必凉冰也对自己感到很沮丧。」

    「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吗？」

    「蔷薇，我不是月老，你们能不能在一起，不该问我。」

    蔷薇皱眉，一副渴望有人给她解答的样子。

    「问问你们的心。」